从梦开始

小说

从梦开始

文/闫根生

1

这是一个稀奇古怪甚至稀奇得有点不靠谱的夜晚

之所以说稀奇得不靠谱,是因为发生这件事的时候,我还没有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没有由头、没有背景、没有前提,就那么直截了当地、不由分说地、毫无准备地降临了。我潜意识里感觉,应该是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比如地震前兆什么的。

半夜时分,至于是夜里一点、两点,还是三点、四点,确实说不准。反正我是在睡觉的时候,稀里糊涂地从自己家里搬到了一个比较宽敞的公家的大库房里。透过从玻璃窗户上撒进来的亮光,我看到地上睡着好多人。虽然人很多,却非常非常地安静,是睡觉时的那种安静,没有人和你打招呼,没有人安排你应该睡在哪里,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 、跟着感觉走。我紧挨在一个人的床铺(其实是地铺)躺下了。

朦胧中,感觉铺前来了一个人,我睁开眼睛,不禁眼前一亮:这是一位漂亮的女子,中等身材,下身穿睡裤,上身着胸罩(其实是在前胸罩着一块布),显然也是从睡梦中被请到这里来的。她的脸庞白净,大眼睛闪着亮光。奇怪,如此昏暗的光线,这位女子怎么竟格外清晰、明亮。我很快就认出了她,是曾经和我在一个办公室工作过的秦晓艳。那时,秦晓艳才20岁,人称一枝花,男同事都喜欢到她办公室聊天,顺手帮她做一些事情,讨得她的喜欢。她现在应该有40多岁了,仍不减当年风韵,甚至比当年多了几分成熟的风姿。她微笑着,有点羞涩。她的意思我明白,她也是来这里睡觉的,而且要紧挨着我睡下。真是天随人愿,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如此艳遇竟落到了我头上。

她也许看出了我的心思,没经我同意就俯身躺了下来,毫不客气地拉过我盖在上面的一条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这样,外人看上去我们是盖着一条被子,其实我们之间还隔着一层被子。就在她躺下的一瞬间,她给了我一个赤裸裸的,光洁、白皙、水润的后背,而且是零距离,触手可摸,让我脸热心跳,全身器官一下子高速运转起来,生机勃勃、春意昂然。能与曾经心动过的美女相拥共眠,该是多么幸运、多么幸福 的美事!

她在被窝里背对着我,很快拨通了她丈夫的电话,通话的内容好象是汇报她和我睡在一起,让他不要误会,不要担心发生什么事情。她有她的老主意,我有我的跳墙法。我想等她通完电话后,悄悄把手伸过去,先侦察一下情况,然后步步深入。都是过来人了,如果战术得当,没有攻不下的堡垒。我已经有点胜券在握的飘飘然了。

她电话还没有通完。她的丈夫我也认识,也曾经在同一个单位呆过,姓崔,人长得精干,平常看上去很随和,但心狠手辣,做事不露声色,往往让你抓不住把柄。此时我决不能操之过急,要稳妥,等她通完电话再动手,不然秦晓艳稍有拒绝的动静都会让电话那头察觉出来,那我就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甚至会招来难于预料的横祸。

也怪,秦晓艳这个电话通起来没完没了,老夫老妻的有什么好聊的,真是急煞人。

这时,有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悄悄拉了我一把,要我去帮他们写一个什么东西。尽管我很不乐意,但他那种毋庸置疑的眼光让我妥协,我只好跟他去了。当我写完,匆匆回到我的睡铺时,秦晓艳已经睡着了。我轻轻地躺下,把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腋下暖着,想把手暖热了再伸进秦晓艳的被窝。如果贸然把手伸过去,即使秦晓艳同意,那冰凉的手也会把她惊吓得叫出声来,那样岂不坏了美事?

我耐心地等待着手温的提升。我先在自己的身体上试着手的温度,等手的温度与身体的温度相适宜时,就开始像蚂蚁般穿越那只有几厘米厚的被子,向那金身玉体进军。一厘米、一厘米……终于接近目标了。我用手指肚轻轻触摸她的肌肤,那肌肤像绸缎那般光滑,但比绸缎多了种水润、柔软的感觉。我触摸的力度在逐渐增加,我感觉她已经醒了,已经意识到了我的触摸,但她没有太多的反应,应该是默许。这让我暗暗惊喜,开始得寸进尺,直接进入主题 ,向她那高地进军。就在我的手将要触及那方高地时,天突然大亮了。

梦中醒来,尽管有些恍惚,但我仍然耿耿于怀。怎么就突然天亮了呢?我极力追寻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恰到好处,没有任何纰漏,怎么关键时刻就差那么一步呢?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2

我与秦晓艳已有二十年没见过面了。

那时,我们都还很年轻,秦晓艳看上去很成熟,也很性感,风华正茂,活力四射。我虽然已是结了婚的人,但比较内向,不善交际,在很多方面都不成熟。尽管如此,正值青春年华的我,对秦晓艳的美貌十分倾慕,由于生性羞涩,我只敢暗中喜欢,却不敢与她单独相处或有意接近,以致日后留下很多遗憾。

有一次我记忆非常深刻,那是我们仅有的一次单独相处。秦晓艳与我对门办公,都属办公室,单位人员的吃喝拉撒睡全由我们负责,内勤、外勤各岗位、各工种的人马有二三十号。我和秦晓艳都属于内勤人员,一般情况下我们只负责办公室内务工作,基本上不参与外出集体活动。那次,办公室的人员都到市郊参加植树义务劳动去了,我和秦晓艳留守办公室。也许是秦晓艳寂寞了,主动来找我闲聊,我自然是喜出望外,心情 澎湃,也有点紧张。秦晓艳确实很漂亮,肌肤白皙,像景德镇的瓷器闪着滋润的光泽,且透着红润,眼睛虽然不是双眼皮,但大而深邃,像溪水那般清澈、明亮。美中不足的是她樱桃小嘴与高鼻梁之间的距离较常人稍微短了一些,但瑕不掩瑜,反而让她透着一种极具个性的美,更容易让人记住她。她的身材也很适中,清瘦而不骨感,丰满而不臃肿,腰是腰、臀是臀,凸凹分明,曲线流畅,很有女人味。

她在我对面坐了下来,露着浅浅的笑意。她说话很随意,也很亲切,让我紧张的心情渐渐松弛了下来。她很健谈,也很风趣,我真佩服她有那么多的话,基本上都是她在说,我在听,最多有一些嗯、是、哈哈之类的语气词表示我在听她说话。我暗自思忖,如果两人都是我这样的性格,那该是什么样的场面呀?

“你每星期都回去吗?”

那时,我妻子和孩子都在农村老家。妻子很辛苦,孩子小,还要挤出时间去地里干活。

“不,基本上是两个星期回一次。”

我们老家比较偏僻,公交车比较少,早晚各一趟。那时,单位实行的还是周末休息一天半,回去最多只能住一天两晚上,还得冒星期一早上迟到的风险。再说那时挣钱也少,舍不得花车费。农忙时,我是每星期都要回去,或请一两天假帮一把手,主要还得靠亲戚帮忙,否则是不行的。

“那你不寂寞得慌?”她说这话时,脸上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笑。

霎时,我慌了神,不知所措的样子让她好笑了一阵子。

“亏你还是结了婚的人,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过,像你这样的男人,你媳妇一定很放心。”

“放心什么?”不知为什么,我竟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我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得太没有水平了。

秦晓艳被我的话笑得一塌糊涂,好半天才平静下来。“你真不知道放心什么?”

我们两个都笑了。

笑声驱散了我的尴尬,增添了我几分自信。

“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说,你们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孩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止男人呢。”

“那男人是不是见到漂亮的女孩,都会有上床的冲动呢?”

我真想不到比我还小几岁的她,竟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来。她的意思是什么,想勾引我?我偷偷瞅了她一眼,她很严肃,没有那种邪笑、狐媚的表情。我一时语塞。

“我是说,这是男人的本性呢,还是邪恶在作怪?”

“我认为,这应该有多种因素。比如,这需要一种适宜的环境,或是这女孩有意勾引,或是有什么利益牵扯,或是这男人心术不正、别有用心,才有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事后,我惊讶自己怎么会这么分析。不知为什么,秦晓艳陷入了沉默,表情依旧那么严肃,依旧那么琢磨不透。

难道我说错了什么?我诚惶诚恐。

“你怎么了?”

“没什么。”

从那以后,她见到我总是笑眯眯的,也一直撩拨着我某些部位的神经。

半年后,她结婚了。不久,她随丈夫一起调到了另一个单位。

她走了之后,我一直在思念 着她,后悔没有趁她在办公室时与她亲密接触一下。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才渐渐地把她淡忘了,尽管有时还能想起她。

3

今天是星期天,昨天晚上那个梦让我没有休息好,上午九点多才起床。洗漱完毕,我正在吃早饭,手机响了。

我的交际圈很小,没有什么朋友,星期天一般没有什么人与我电话联系。会是谁打来的呢?一定是打错了。我本不想去接,但电话很执着,一直响个不停。我拿起手机看,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本想断掉,却无意中接通了。

“喂,你找谁?”

“你是赵有土吗?”一位女士的声音。

“你是?”

“我是秦晓艳。”

“秦晓艳?”我有点怀疑。

“是的是的,就是很早以前,在你对门办公室的那个秦晓艳。”

“真的是秦晓艳?”难道梦真的这么灵验吗?

“你有时间吗?我想找你聊聊。”

我不是在做梦吧?二十年了,她怎么会突然找我闲聊呢?

“今天我正好休息,在哪见面?”我的心情一下子飞扬起来。

“就在你们小区门外的天缘茶社,怎么样?”

“什么时间?”

“现在。”

“行、行,一会儿见。”

放下手机,我胡乱吃了早饭,从衣柜里找出一件T恤衫穿上,匆匆到卫生间照了照镜子,梳梳头,喷了点发胶,就出了门。

走到街上,太阳已经火辣辣的了,照得身上有点灼痛,我下意识地挺了一下腰,顿感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发胶的香气不时地飘来,刺激着我的嗅觉,也刺激着我的心灵。

当我走到茶社门口时,秦晓艳也刚好从出租车里钻出来。

秦晓艳穿了一身连衣裙,上深黑,下暗红,V形低领锁不住满园春色,张扬的两片月牙儿挤出一片的曼妙和灿烂,让我的眼神儿变得羞答答起来。她的手臂上挎着乳白色小坤包,碎花烫发飘在脑后,替代了20年前的马尾辨。她的眼睛还是那么大,只是眼角多了一些褶子,皮肤也没有当年那么瓷实、光洁,变得松弛、微黄,抹了口红的嘴唇紧抿着。她微笑着朝我款款走来,如果不是有约定,如此楚楚动人的风韵妇人我真不敢相认。

我们一起走进茶社。像茶社这样的地方,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环境幽雅、宁静,古色古香的装潢,鲜花瓷器的点缀,使我感到有点拘束,甚至有点忐忑。在服务员的引导下,我们来到了一个叫“思春”的包间。点过茶水、干果之后,服务员出去了。这地方真来不得,这是烧钱的地方,真不值得。我有点心疼钱,即使是秦晓艳买单,我也心疼。

看来秦晓艳也不常来这些地方,也不懂什么茶道和品茶,我们只是象征性地喝茶罢了。秦晓艳那胖嘟嘟的乳房和深深的乳沟从低领口处暴露着,挑逗着我不安分的眼神。也许,她感觉到了,脸上飘荡着红晕,用手挡在胸前。我们俩相视一下,笑了起来。

从谈话中我了解到,秦晓艳的丈夫前年因癌症去世了。丈夫走后,她一直单身,和女儿相依为命。丈夫在世时,他们过得很幸福,也很平静,她十分留恋过去的生活 。说起这些时,她眼里汪满了泪水。

“那你没打算再找一个?”

“算了,都这么大了。等以后女儿成家了再说吧。”

可怜天下父母 心,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那你今天找我来?”

“你家对门你熟悉吗?”

“我家对门?”我不知道她问这个干什么。

“就是杨海生家。”

“你认识杨海生?”

“你们常来往,熟悉不?”

“熟悉,这不,他儿子最近准备结婚,还让我给他们当帐房先生。不过,平时也就是见面打个招呼,有什么事了帮帮忙,别的也没什么过多的了解。你问他们干什么?”

秦晓艳没有急着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看着眼前的茶杯出神。我可以感觉到她内心很不平静,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有一个儿子。” 秦晓艳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儿子?她刚才还说只有一个女儿,现在怎么又冒出一个儿子来?

“是的,是有个儿子。这是我没结婚时生的一个儿子。”

没结婚生的一个儿子?!我简直有点惊讶和糊涂了。这个孩子不会与杨海生有关吧?

秦晓艳很平静,像讲别人的故事 一样地给我讲述了她这个儿子的来历。她20岁那年中专毕业,分配在一家工厂的办公室工作,这家工厂效益不好,连年亏损,有时连工资都发不出。厂长对她很好,处处体贴她、关心她,有次过生日还给她买了衣服作为礼物送给她。就在那天,厂长要给她过生日,她拒绝不了。那天,她喝了很多红酒,头晕呼呼的。后来,厂长把她送到了一个旅店,开了房。就是那一夜情,让她有了这个儿子。厂长为了掩人耳目,以培训之名义将她送到临县一个亲戚的亲戚家。

这家是一对年轻夫妻,对她很好,照顾得无微不至。在近一年的相处中,他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秦晓艳与女主人以姐妹相称,也了解了他们家的一些情况。这家的女主人不能生育,对她的孩子情同己出,呵护有加。这些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孩子出生三个多月后,她感到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必须尽快做出决断。她彻夜难眠,做了决定,将孩子送给这对夫妻抚养,因为她看得出这对夫妻真的喜欢这孩子,把孩子托付给他们她放心,还可以圆了他们的孩子梦。再说自己以后还要嫁人,一个未婚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光唾沫就能把人淹死,别人背后的指指点点她会受不了的。

一天,她趁这对夫妻不在家,给他们留了封信就偷偷离开了。她虽然十分心痛,但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后来,那个厂长通过关系把她调到了我们的单位。我们单位是事业编制,工资、福利、待遇都比较好,她也就默认了。再之后,她结了婚,生下一个女儿,从此把那段伤心的往事深深地埋在了心底,不再去触碰它。

“这么说,那对夫妻就是杨海生两口子了?”

“就是他们。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我丈夫走了以后,我才明白,人生 是多么短暂,生命是多么脆弱,有些事情如果不趁早去做,一旦失去机会,再想去做也来不及了,到时候会遗憾终身。” 秦晓艳的话,深深打动着我的心。

“那你想怎么办?”我喝了口茶,“你真想认下这孩子?那……”

“我没有从他们身边夺走孩子的意思,只是想让孩子知道事实的真相。”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唐突地去认,会不会适得其反,不但孩子不会相认,还会打乱他们的平静生活?”

“正是为了这些,我才没有贸然行事,才来找你商量,想让你从中引荐。”

秦晓艳直直地盯着我,我给她茶杯里斟满了茶,心里生出一种义不容辞的责任感。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们必须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让你们母子相认,又不能使杨家受到伤害。”

“我也是这个意思。”

我们从茶社出来已是中午了。我请秦晓艳吃饭,她欣然答应了。

4

杨海生儿子的婚礼在幸福楼大酒店如期举行。

二楼餐厅装饰得富丽堂皇,亲朋好友济济一堂。迎亲队伍到达酒店时,餐厅里一下子沸腾起来。我也一下子忙碌起来,周围围满了等待上礼的人,一直到婚礼开始时,我才稍闲下来。

这时,秦晓艳来了。她没有刻意地打扮,穿着也很随便,只是戴着一副太阳镜。尽管如此,仍然显现出一种超凡脱俗的风韵和气质。

秦晓艳以“秦牧琴”的名义上了1万元礼金。“秦牧琴”与“亲母亲”谐音,这是我们事先商量好的。我让她多上点礼,是为了引起别人注意,没想到她竟上了1万元。

秦晓艳上过礼后,站在人群后面注视着典礼台,目光一直聚焦在儿子身上。二十多年来,她一直想象着儿子的模样,今天终于亲眼看到了实实在在的儿子。儿子高高的个子,眼睛很像她,她真想上去抱一抱自己的儿子。

“爸爸、妈妈,你们养育我二十多年辛苦了,我会孝敬你们一辈子的。”

儿子说着,扑向父母怀里。秦晓艳早已不能自已,眼泪夺眶而出。她怕自己控制不了,悄然离开了婚礼现场。

三天后的晚上,我们一家人正在家里看电视,突然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杨海生。他手里拿着酒和烟,一进门就说感谢我的帮忙。

“你这人就是好客,咱们两家还用得着这么客气?”

一阵寒暄之后,杨海生问:“老赵啊,礼帐上有个叫秦牧琴的人上了1万元,我们都不认识,是不是人家上错地方了?”

“不会错,人家还专门问我这是不是杨海生家办事。你没问问是不是孩子的什么远方亲戚、朋友什么的?”

“我都问了,孩子说不认识。一看金额这么大,名字又是个女的,我儿媳那眼神儿酸不溜溜的。我真怕他们弄出什么误会来。”

“吆,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那可得弄弄清楚。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什么故交呀?老朋友什么的?”

经我这么一说,杨海生扬起头,眼睛盯着天花板,边想边自言自语:“秦牧琴、秦牧琴……”

“这名字不就是“亲母亲”的意思。”在一旁看电视的女儿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瞎说什么呢,净说些不着调的。”我训斥了女儿一句。

“这有什么,听上去就是这个意思。”女儿又强调了一遍。

“对了,可能是她。闺女说得不错。”杨海生如梦初醒,焦急地问:“你记得不记得她人长的什么模样?”

“因为她上的钱特别多,我特地注意了一下。 这个女人模样挺俊,眼睛大大的,大约有40多岁。”

“是不是嘴唇和鼻子距离有点近?”

“有点,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确实比一般人近一点。”

“秦晓艳,就是她。她终于出现了。”

“怎么,你们这是……”

“唉,说来话长。她是我们孩子的亲生母亲。”

后来,杨海生把秦晓艳的那段经历说了一遍。

“现在孩子长大了,他的身世也该让他知道了,也该让他去见一见他的亲生母亲,回报一下他母亲的生养之恩。”

杨海生说这些话时心情很激动,我对他的宽广胸怀很钦佩。

“你和孩子说起过这些事没有?”

“没有,我要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再告诉他。”

“那你就不怕孩子认了亲母亲,影响对你们的感情?”

“我想不会。秦晓艳人很善良,通情达理,我想她会把握分寸的。再说,我的孩子我了解,他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

“老杨啊,你真是一个大好人,你的豁达、大度真让我感动。不瞒你说,我以前也认识秦晓艳,前两天她来找过我,也有想看看孩子的愿望,只是怕打扰你们,才没有贸然行事。既然你们都想到一起了,我看这也是好事,你和家里再商量商量,也给孩子委婉提个醒,好让孩子有个思想准备。”

“老赵,你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这件事,二十年来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尤其是近两年来,对孩子、对秦晓艳都十分内疚,甚至有时做恶梦。我们亏欠秦晓艳太多,我们不能太自私,她有权利分享孩子的爱。今天是你帮我卸下了这块心病,我得好好谢谢你。”

杨海生一个劲地拍着我的后背,自责和喜悦的交织,都借由那只厚厚的手掌尽情地宣泄着。

“好了,好了,这不是机会来了吗?你也不要自责,你二十多年辛苦抚养孩子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帮了秦晓艳,她应该感谢你才对。”

为了孩子,秦晓艳决定与儿子单独见面。一周之后,秦晓艳与儿子一起走进了天缘茶社……

作者简介

闫根生: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山西省晋城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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