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谷芷兰

幽谷芷兰

王树礼

1994年4月的一天上午，根据单位领导的安排，赵班长带领我们全班按照规定路线开展了边境巡逻。

头天

燥热感越来越浓……中午时分，踉踉跄跄，终于到达目的地。

这是一个有200来人的壮族村寨，藤条河由寨边缓缓流过，从这里把我国与越南隔开。我们在一户边民家休憩，土木结构的房子，红土的墙体，木质的支架，稻草的房顶，墙角的火塘烧得正旺，好客的一家人。五旬男主人一边热情地给我们倒茶水一边吩咐女儿帮我们做饭菜。一切安排妥当，老人跟我们攀谈起来。老人介绍说，他这个姑娘叫阿兰，是一名边境联防队员，担负着这一带的界碑看护，界河走向和边境治安信息的收集、上报任务，当边防部队来巡逻时还给他们烧饭吃。阿兰姑娘有十八、九岁的年龄，壮家特有的曼妙身材，俊俏的面容，水灵的双眼，漂亮的民族套裙，在火塘边麻利地做着饭菜。老人说，任务是从邻家姑娘手上接下的，那孩子两年前已嫁到山梁对面了，等他姑娘再大点也该嫁人、交担子了。他们边寨的人就这样一代代地协助边防部队维护边境稳定工作。他们寨寨是哨卡，人人是哨兵，发现异常情况，无论白天黑夜、刮风下雨，翻山越岭，第一时间向边防部队报告。在接下的那个春节前夕，由于边寨群众及时提供信息，我们一举抓获贩毒分子6人，查获大烟7.6斤，收缴毒资现金11.8万元人民币。尽管他（她）们的工作山外鲜有人知道，在当时“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的艰苦条件下，军民联防一条心，我们的边境才如铜墙铁壁般稳固、万里江山才这样锦绣。

等我们洗漱好、歇过劲，阿兰姑娘已经把行喷喷的饭菜摆上了饭桌。食材都是他们自己栽种的蔬菜和稻米，还有壮家招待最尊贵的客人才肯拿出的腊肉和鹧鸪米。那是我到南疆以来数最好吃的一顿饭了。

我们告别一家人，继续赶往下一个目的地。我为不知用什么词语夸赞这样的边民正发愁呢，忽然抬头看见一棵参天大树的虬枝上爬满了虎头兰，幽香扑鼻，于是想起了孔夫子的诗句--芷兰生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