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亚娥：走进冬日

赵亚娥

一阵紧一阵的大风，让天气骤然寒冷起来。前几天我还赞美了冬阳象春天一样明媚，转眼间她稀薄的温度像极了谁嘴角那抹讥诮的微笑。

走在街上，风卷起枝头的黄叶雪花样飞舞，原来被枝叶铺满的天空，显得疏朗空落。银杏、梧桐的叶子已尽落，只剩下筋骨毕露的枝干，像在仰天长啸振臂呼喊。它在哀叹着一个年轮的终结？还是呼喊着今日己矣，来日可期？又或者它是一个修行者，等待着愈来愈冷的冬的考验，来完成生命中又一次的历练。

街道上缩手缩脚步履匆匆的人流中，孩子们快乐 而无畏。他们飞奔着，追逐空中飘荡的树叶；有的捡起一片银杏的黄叶，夹在手中的书里，计划做一枚精致的书签；还有的，在落叶里旋转踢踏，荡起的叶子粘在头上，衣服上……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孩子，仿佛能看到春暖花开，能听到春竹拔节，仿佛看到新绿的白杨，看到大阳，看到希望！

抬眼远眺，秦岭山脉远远地盘踞在城市的南边，青灰色的轮廓在灰白的天空下清晰明了。厚厚的浓云紧紧压着山顶，要把大山吞噬的模样。而大山使出浑身的力气，托举着压顶的浓云，山和云就这样毫不示弱的对峙着。然而大山终是白了头，云终是悄然散去，只看到白色的山峰起起伏伏似银蛇飞舞——秦岭下雪了。我曾经在秦岭生活 了十年，冬天的秦岭白雪皑皑，川陕路秦岭区段树挂美轮美奂，那是没有雕琢的自然 之美，比网络上传的图片要美的多。

呼吸着冷冽的空气，我沿着北坡公园曲折的柏油路随意前行。这是条银杏夹道的路，秋天一到，一株株银杏树的黄叶灿烂辉煌，吸引的游人如织，观赏的车流络绎不绝。原本也想欣赏壮观美景的我不耐烦人嘶车嚣，只好中途放弃。现在繁华尽落，银杏树的叶子铺的满地都是，每一片叶子都写着一首诗歌 、每一柄叶脉都奏响着生命的挽歌，那种生命绝响的美更加让人惊心动魄。我庆幸这个时间少有人来，路宽人稀，我可以且行且歌。

整个北坡灰濛濛的，灌木的枝条光秃秃的，只有松柏绿的发黑，那是把所有的绿色都存储起来，等待着明春来，一点点送给新生的针叶吧？几支被霜浸染的树叶红的鲜艳，像春花一样有着夺目的娇艳。一群麻雀在枝头嘁嘁喳喳，转瞬又哄的一声掠过树梢，飞进黛色如墨的松林里，惊扰了一只长尾的喜鹊踏枝转栖。这样的山林幽僻安静，很适合心灵的放逐和思绪的梳理。

北坡顶上平坦而宽阔。极目远眺，远山淡淡的轮廓印在天幕上，像最写意的中国画。田野里纵横交错的小路将土地分割得错落有致，有的土地上冬麦已经一寸多长了，有的土地还裸露着，泥土里种植的是什么希望呢？这样的土地，是内敛深沉的。一年的春夏秋三个季节里，田野里生长着麦黍菽粟，绽放着桃花梨花，奏响着鸟啼蛙鸣，呈现出一副姹紫嫣红的热闹景象。只有在冬季，它铅华尽洗，素面朝天的沉寂着。他的沉寂，不是消极的沉默，而是蓄积力量，为一下轮生命的孕育做着准备。

如果我们歌诵过春季的新鲜丰润，歌诵过夏季热闹繁盛，歌诵过秋季果实累累，也请歌诵冬季的深沉内敛啊，那冬季日子里每一寸土地上，都深刻着生命的辉煌和坚韧，它的每一息，蓄集着生命的力量。

冬季了，不要躲在屋里，请跟我走进冬日，体味不一样的季节之美！

作者简介：赵亚娥，陕西省散文协会会员，中国铁路西安局集团公司文协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