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金：再见军哥

军哥姓潘

叫福军

我们是1989年的初中同学

快30年没见面了

刚分开的时候

我们有书信来往

至今 那些信还在老家的抽屉里

被老鼠咬过，我没舍得扔

好多年过去了

父亲 还说，你这个同学信写的真好

我记得那时县文化馆有《启明星》诗报

交5块钱就能当会员

当会员就能优先发表诗歌

那会，我个子不高

就想用文字出人头地

我给军哥写信求助

军哥过了一个月给我寄过来了

我没入，用这5块钱买食堂的包子吃了

个子没长，诗也没发表

我说军哥，你还记得吗？

军哥说记得，我那会辍学了

你要的时候我没有

卖了一个月的雪糕赚了10块钱

才给的你，那卖雪糕的木箱子还有呢

我说喝酒吧

酒入口是辣的

到了心里就咸了

我说军哥，这三十年

我后来一直打听你，但没有刻意的去找

一晃，我们都四十了

家里父母 都好吧

军哥说，娘有病走了八年了

爹出门做工出过一次事故

腰弯的厉害 像八十的

老板是附近村上的

庄里庄乡的也没找人家赔偿

自个受着了

我说喝酒吧

过去的都过去了

你吃这个鸡腿

我说军哥，记得你去过嘉明

又去过北京

先去的哪里我记不清了

都在生活 的路上

军哥说

我喝酒不行，这一两就有些晕了

好像先去的嘉明，也好像北京

我说反正最后一次见你是在二中

你给二姐去送麦子

我们在车棚东柳树下说话

现在耳边还有回声

军哥说前几年种苹果

还去过你村里换麦子

寻思你考上大学了

我混的没出息，就没去找你

再说，那时也没手机

我说，也是，不是，那那

那你也该去！

还有这点酒，咱四口吧

下午1点多你还得上班

这活不轻松吧

军哥说都是力气活

前几年还干过电焊

从5米高的架子上掉下来了

下面就是带刺的铁篦子

恰好，我掉的位置少了两块

下面是个洞，旁边有根绳

被我抓住了

要不就没命了

谁的一生都不会一帆风顺

来，军哥喝酒

还有两口

我昨晚梦到你了，军哥

梦到你开了两家公司

来

兄弟，借你吉言

恐怕这辈子实现不了了

咱还是接着喝酒

一口干了吧

这生活，真像这杯酒

还没喝干

白头发就长出来了

【作者简介】一树夜色（王洪金），茌平人，77年生，喜好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