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康‖又到一年扫雪时

杨小康

前天中午,女儿对我说天气预报说明后天有大雪呢。我看看天上红红的太阳,回应说: “这天也该下雪了。你看这几天天天都是大太阳,这哪里是初冬的天气啊!气温高,空气干燥,感冒的人非常多。”

今天早晨,我拉开窗帘一看——呵,漫山遍野白茫茫一片!时值周末,路上除了公交车,看不到别的车辆,更看不到行人。

我探头看看楼下,发现已有人从楼下向小区门口清扫出一条人行路面来。这让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我们兄弟姐妹跟母亲扫雪的情景。

记忆中,我小时候的冬天,下雪是常有的事儿,而且几乎每下一场都是大雪。

那时候,我父亲 在外工作,我母亲在家带我们五个孩子。每天早晨,母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挨个儿喊我们起床。到了冬天,母亲催促紧急的那个早晨一定是下雪了,母亲叫我们赶紧起床赶早扫雪呢。

两个哥哥在家时,他们负责扫村里路上的雪,他们有力的大手紧握大扫帚,从我家大门口向村口、村里延伸扫,分别扫到村口水泉跟前和村中央水泉跟前,而且扫出比较宽畅的路面来,好让多半个村子的人挑水行路。母亲则带领我姐姐、我和我弟弟扫院子里的雪。母亲先把院墙边和三面房檐下不容易扫的地方扫过。然后,姐姐带我和弟弟继续把雪向花园堆扫。姐姐用扫帚在前面扫,弟弟和我拿大铲子、小扫帚跟在后面铲的铲,扫的扫,几圈下来,雪才能被全部堆到花园里。按母亲的吩咐留过大梨树、牡丹花、芍药花和玫瑰花根部堆的雪,其余的用来堆雪人。

哥哥们回来,帮我们三下两下堆两个雪人,母亲替我们从灶堂里找来黑炭头,由弟弟镶嵌在雪人的脸上做雪人的眼睛。姐姐把母亲春节剪窗花剩下的红纸找来剪成椭圆,然后找几根带结的小木棍把这椭圆纸“钉”在雪人的下颌处,雪人的红嘴巴就有了。最有趣的是雪人的头发,我们给大雪人用碎布条做头发,尽管颜色不全是黑色,但猛看去是中国人的黑头发。而小雪人的头发就大不一样了,至于材料,我早就盯上母亲端午节给我们做彩手环、彩脚环剩下的毛线了。我飞快地跑进屋,从柜子里翻出毛线团,用手随便乱拉几下,线乱了长了,再用剪刀从中间剪过去,短的贴在额头上做刘海,长的搭在头顶做其他部位的头发。最后,找来扫秃了的笤帚做雪人的胳膊。

我和弟弟受哥哥表扬,正得意呢,母亲笑盈盈地走来,叫我们去吃饭,也看我们堆的雪人。母亲驻足于雪人面前,端详片刻,“惊讶”地问我和弟弟:“诶,这是哪个阿姨,她从哪儿拾了个外国娃娃?”惹得我们兄妹哈哈大笑……

后来,大哥、二哥也外出工作去了,扫路上雪的任务就落在了母亲和姐姐身上。她们不能像哥哥们那样分头行动,而是母亲在前面用大扫帚扫,姐姐紧随母亲身后,用小扫帚把母亲没扫干净的再扫扫。这样,母亲和姐姐扫好从我家门口通往村口、村中央两个水泉的人行路面,往往是从早晨干到中午时分。而我和弟弟的任务是把院子里的雪堆扫到花园里、堆雪人。一次,弟弟因为找不到理想的黑炭头报怨母亲扫路太远,耽误了他和我堆雪人而哭闹,母亲一边赶紧生火烧炭头,一边对我和弟弟说:“以前,你们爸爸常年不在家;现在,你们两个哥哥也常年不在家。平时,我们一家人给村里人做不了啥事,这下雪了,大家不干农活睡个懒觉、暖个热炕,我们为大家把路扫了,大家挑水窜门路上好走,安全又高兴,这有啥不对啊?等你们长大了,你们去扫路,我来扫院子、堆雪人。”弟弟听妈妈这么一说,急了,扯着嗓子嚷嚷:“不行!不行!谁扫院子我不管,但堆雪人必须是我和姐姐堆!我和姐姐堆……” 说话间,母亲的炭头烧好了,母亲把炭头一次又一次地戳进雪堆里,直到炭头完全凉了才递到弟弟手里,由弟弟把炭头镶嵌在雪人脸上……两个漂亮的雪人堆好了,母亲与我们一起观赏雪人,并“趁机”做起弟弟的思想工作来: “以后再下雪,咱们就按今天的分工干,路上的雪一直扫到两个水泉跟前。你说咋样?” 弟弟立即摆出一个立正姿势 ,响亮地回答母亲: “好!”

“昨晚下雪了没有?”丈夫的一声问话把我从以往岁月中拉回到了眼下,我马上意识到我该去洗漱准备早饭了,于是笑着回他一句: “欲知天气如何,你快自己看吧!”

午饭已经吃过,而早饭前的回忆仍然在脑海中萦绕……我不知道是我难忘童年,还是我又想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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