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军 |有风筝的日子

文:陈建军

立春一过,春天就真的来临了,春风也随着春的脚步悄悄地走来,春风拂面,春阳熠熠,便是放风筝的好时节。

郑板桥有诗云:"纸花如雪满天飞,姣女秋千打四围,五色罗裙风摆动,好将蝴蝶斗春归",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关于风筝的诗词 ,描写了古人春来放风筝的场景,这种欢乐和欣喜跃然纸上。

每年的春天,我都会带着家人去郊外田野里放风筝,多年来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春来万物复苏,空气清新,满眼的新绿让人心旷神怡,外出踏青能让人走出一冬的困顿和压抑,让懒倦的身心得到彻底的释放,让身体和大自然 有个亲密的接触。外出也能放飞心情 ,让郁闷的心胸得以释怀,春回大地,暖风吹来,看麦苗青青,让眼睛享受绿色之美,看柳枝吐翠,欣赏生命之奇,看农人忙碌,让孩子感受生活 之不易。

其实这一切缘于父亲

小时候,家境困难,小孩子几乎没有什么玩具,但父亲心灵手巧,会动手给我做玩具,如陀螺,风筝和木玩偶等等。我所居住的防疫站大杂院座落在县城的东边,俗称"东南地",那里是沙“圪垱”,高低错落,像小山丘,特别是春天,黄沙漫漫,风一吹,眼睛便睁不开,窗台上便落下了一层厚厚的黄沙。而大大小小的沙堆上布满了洋槐,一丛丛的,树都不高,但有刺儿扎人,你也不敢随意碰它。这里又称"杏花岗",其实是过去埋葬死人的地方,人头骷髅到处都是,小时候我什么也不怕,还提着骷髅玩。

闲时父亲会用斧头砍下一棵洋槐树,找中间一段,剥皮,用刀子削尖,再在尖头上卯上一颗钢珠,这样一个陀螺就做好了,再找一根细棍,挷上皮梢,这样一个鞭子便做好了,一声清脆的鞭响,陀螺便飞快地旋转起来,那时的心情无以言表。

父亲的刻刀是东街张氏铁匠铺的老板亲自打造的,一头黑,一头锃亮,小刀特别锋利,在磨刀石上噌几下,寒光闪闪。父亲会找一些碎木刻成玩偶,有各种各样的小动物,有爷爷奶奶,也有爸爸妈妈,还有我们姊妹三人,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当然我最喜欢的是父亲做的风筝,你可能会说,做风筝那么轻的材质不好找。但防疫站的隔壁是竹业社,那里有大量的竹子,他们做的竹篮子,竹篓,竹耙子等送到供销合作社去卖。父亲是站长,那里的人都认识他,他们会给父亲上好的竹篾,父亲会特别珍惜,他轻拿轻放,量好尺寸,用母亲做衣服的线绳挷好骨架,然后在煤球炉上用好面做浆糊,买来白纸认真的糊上,父亲的毛笔字特别漂亮,画的也好,我最喜欢的是父亲做老鹰风筝,一双鹰眼大而有神,一张尖尖的嘴巴,特别勇武,最后父亲会系上两条丝稠飘带,高高飞起来的样子真漂亮。父亲骑着二八杠自行车,让我坐在杠上,跑到野外,我紧紧地抱着风筝,生怕它会飞走或者被他人抢走。一路上,父亲会给我讲英雄岳飞,冉闵的故事 ,也会给我讲雷锋的故事。终于到了一片开阔地,我们便拉着风筝一阵猛跑,把风筝拉升起来,我会拽着绳子不停地来回跑动,这时,父亲会说那一段毎次都说过的话,放风筝就是放飞梦想 ,只要坚持,梦想就一定会变成现实!父亲的话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以至于我和儿子放风筝时也不断重复着父亲的话,孩子们似懂非懂的听着,还没等我说完,他们便拽着风筝跑远了。

庚子年的春天是个特别的春天,由于新冠肺炎疫情的肆虐,往日繁华的街道几乎空无一人,只有像我这样的辗转于医院和家之间,二十余天了,今天是立春后的第六天,春阳明媚,春风和煦,春天真的已经来了,可我不敢摘下医用口罩,不敢呼吸新鲜空气,新冠病毒肺炎还没有远走,我们大敢大意,中午十二点二十分了,摘下手套和帽子,用酒精消毒好手和手机,匆匆走下病房楼,骑着电动车慢慢地走出医院大门。街道上没有几个人,偶尔一辆汽车呼啸而过,我慢慢地骑着,前面是熟悉的一中广场,我下意识地抬起头,突然,闯入我眼帘的是一只正在高高飞翔的风筝,我一下子兴奋起来,把车子放在门口,迅步穿过图书馆楼,我见到了一对父子,父亲三十几岁的样子,孩子不超过十岁,俩人都戴着口罩,孩子的手上攥着风筝线圈,使劲儿地拽着,额头浸着汗珠,那双稚嫩的眼睛一刻也不曾离不开过风筝,父亲却像守护神一样,在孩子旁边来回跑动,唯恐孩子会被风筝带走。此情此景如此熟悉,一如父亲和我,亦如我和儿子,我耳边又响起了父亲的那句话,放风筝就是放飞梦想,只要坚持,梦想就一定变成现实!

我转身凝思,尽管新冠仍在肆虐,但已是穷途未路,风筝已经高高飞翔,春天还会远吗?猛然间,我发现硝河旁的垂柳已露出了一簇簇的鹅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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