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宪宇:文人最相轻,文坛才最活跃

原创: 赵宪宇

不是都说西南联大好吗?

其实,

西南联大的教授很善于相轻。

同为教授,

沈从文被轻视了。

刘文典说:

陈寅恪可以一块钱,

刘文典自己一毛钱,

沈从文顶多一分钱。

沈从文气得瞪眼。

但——

相轻中透出幽默 ,

埋怨里诞出佳话。

文人相轻,

自古而然,

也历来被贬。

其实,

文人相轻,

即使不是美德,

也可以促成美事,

变成美谈。

既然,

文人不能剔除相轻的习惯,

不如干脆顺坡下驴,

把一个丑行向正面转圜。

如果鲁迅、郭沫若不相轻,

也就没有:

远看是条狗,

近看是沫若的诙谐文坛。

如果沈括不陷害苏东坡,

也就没有乌台诗案,

东坡也就不会被贬黄州,

也就可能没有一堆的关于赤壁的经典诗篇。

曹丕首提文人相轻,

也是亲自实施的首犯。

他逼着自己的弟弟七步之内写出了,

千古绝版。

这——

既是权利之争,

也是兄弟内讧,

也有文人歧见。

文人如果不相轻,

就有可能沆瀣一气,

就有可能狼狈为奸,

就有可能党同伐异。

没有相轻,

很难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没有相轻,

很难别具风格另辟蹊径。

没有相轻,

很难辩证融合并包兼容。

正因为杜牧看不起另一拨的文人,

才写出了:

“商女不知亡国恨,

隔江犹唱后庭花”。

正因为高明对和自己争抢情人的文人,

骂出了粗话,

骂出了格,

才会让我们欣赏到:

“我本将心照明月,

奈何明月照沟渠”。

居然把那个文人骂作了沟渠。

正因为苏轼自己要建功立业,

还要被一贬再贬。

而溜须文人要见利忘义,

反而会一升再升。

所以才有:

“塞上纵归他日马,

城东不斗少年鸡”。

没有相轻,

哪有《谏逐客书》,

没有相轻,

哪有《与山巨源绝交书》,

没有相轻,

哪有康有为梁启超的愤而决裂,

哪有周作人周树人的死不往来,

哪有杨振宁李政道的形同陌路,

哪有罗振宇王国维的亲情 不顾。

没有相轻,

就会有扎堆,

就会有汇聚,

就会有山头,

就会有圈子。

文化,

不是聚众的赌场,

不是看蚂蚁上树,

不是荒野里取暖,

不是欣赏脱衣舞。

文人,

自然 就要:

学会分离,

学会驴走,

学会自主。

什么炉边湖边,

什么江西派桐城派

什么苏派浙派沪派,

与其有些乡党情结,

不如有点黛玉心结。

老舍和梁实秋也互不买账,

在山东大学同一个讲台上,

头一天,

老舍讲课说:

坏人都是大胖子。

第二天,

梁实秋讲课说:

坏人都是瘦猴子。

第三天,

课堂里来了人山人海。

人相轻,

课有劲。

班固与傅毅不睦,

而文采天下闻名。

王璨和孔融不服,

才识为后世景行。

民国早期,

是文坛极为活跃的年代。

只要是个文人都相轻,

只要相轻就相骂,

并且是换着笔名暗地里骂。

还说人家郭沫若吧,

鲁迅还骂他是才子加流氓,

胡适说他最善变,

林语堂说他最让人肉麻,

就连康生这样的家伙也说,

自己用脚跟夹木棍书法都比郭沫若好。

只要不使刀弄枪,

只要不月黑风高,

只要不栽桩陷害。

即使,

有点鬼使神差,

有点偷鸡摸狗,

有点花边花色,

倒并不一定是坏。

如果全是:

文人相亲,

文人相敬,

文人相捧,

倒是小心有人可能使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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