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超│历史的复眼(杂文)

昆虫中,苍蝇、牛虻都长有一双复眼。通过复眼,这些昆虫看到的世界是多角度的,冷暖相间,黑白夹杂,酸甜苦辣咸一应俱全。看世界就像看风景,“横看成岭侧成峰”,复眼里的这个世界是真实的,没有斧凿和雕琢的痕迹,远则可以拉长镜头,近则弹一弹翅膀,飞到上面来个亲密接触。

历史也是如此,有着一双叫野史的复眼。透过它,我们看到的不单单是澄澈纯粹,还有纵横捭阖、错综复杂的千秋故事 ,换句话说,既有见得着光的史实,又有蛰伏在阴暗里的真相——那在正史里属于有欠公允和公正的东西。

打开《三国》,但并不等于打开了那段历史。罗贯中先生煞费苦心,文前特意填了辞赋,“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真的会转首成空么?不会的!

历史不是孩子过家家,转眼过后,啼笑皆非。曹操一辈子苦心孤诣,雄才大略的背后,就是称王称霸,一统天下。不管曹操此前多么地向世人展示他的低调谦和,忠心保主,一句“挟天子以令诸侯”,最终彻底地撕开了他虚伪的面纱——曹阿瞒原是个奸雄!

倘曹氏自己执笔,我们只会看到闪光的牌坊——以道义的名义高高竖立着,那样的话,我们想看到完完全全真实的历史恐怕很难。好在有的历史断片在旁若无人的传播着。

这就让我们在逼仄的空间里,尽可能逼近历史的真实。至少,我们可以在读正史的同时,透过它的复眼——野史,看到或多或少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它曾真实地发生过。

恐怕很多人对大唐的历史感兴趣,我自然 也是如此。我曾翻看过很多描写大唐王朝的史书,对李世民的丰功伟绩耳熟能详,似乎,大唐盛世的开创除了他,别人无可取代。我不这样认为。

正史中,大唐首任太子李建成是个极不光彩的角色,集阴险狡诈、好色贪功、不学无术和心胸狭隘于一身。其实,这是个历史造成的误解。真实的李建成并非如此,相反,从太原起兵到大唐王朝建立,他一直是兴唐军事斗争的主要组织者和直接指挥者。

自义旗初举,至攻克京师,攻城略地,他与李世民功绩大体相当。但后者通过玄武门之变夺得皇太子位,不久顺理成章登基做了皇帝,于是,就有了指点江山、评述历史的特权。编纂的史书里,自然看不到李建成指挥的霍邑之战、潼关之战、长安之战众多战役,京师一战更是一笔带过。

正史里还记载,李建成最为不堪的大约就是所谓“淫乱后宫”了——李世民于武德九年密奏高祖“建成淫乱后宫”。宋代学者司马光对此持有异议,认为此事“宫禁深地,莫能明也”。然而,流传民间的野史告诉我们,李世民密奏的最终意图不过是激怒李渊,迁怒于李建成,进而让李渊召见李建成,给玄武门之变造就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我们接触到的所谓来自封建社会的“正史”,许多地方并非“正写”。幸运的是,再完美的“正史”也无法遮住民间的“野史”——它是历史的一只复眼。据说,李建成有着自己独到的一面,待人宽厚,礼贤下士,政治实力和政治影响远远大于李世民,尤其在军政事务上献出颇多良策,为唐朝远交近攻、迅速统一中原做出了重要贡献。

历史的复眼里,我们看到了千载历史的纵深处,一路风雨一路歌,熠熠生辉也遍布伤痕累累,纵情高歌也夹杂深深叹息

可惜,历史毕竟穿不过霍金的“时空隧道”,不能假设,也无法重来,它犹如一直奔腾不息的河流,泥沙俱下中滚滚向前。看历史,我们该学习苍蝇、牛虻,得学会用复眼,而不是一意孤行,靠一目了然来臆想和批评。

本文载于湖南省《邵阳日报》(2017年6月20日)。

原创: 灯火上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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