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康明作品 | 在路上

孩子中考在即。重视起见，下班后往孩子求学的县城陪读。我和孩子他娘在各自的单位里都忙得不可开交，无暇脱身。在县城里我们既没有房子，也没有人在孩子身边照顾，只好托管给一个责任心强、关系过硬的同学。说是陪读，其实自己的那些老本儿早就跟不上孩子学习的步伐——无外乎就是隔三差五地去给孩子打气加油，呐喊助威，顺便保障后勤供给。

入夏晚上的六点多钟，天色还早。夕阳还在扬威耀武地散发着热量。迎着如血的夕阳，乘着微微的晚风，一路向西奔小城而来。美丽乡村建设，给乡村带来了巨大的变化：脚下的道路是重修过的，比起以前来，更加宽阔平坦，道路两边的路肩也刚刚平整过，栽种着香樟苗和美丽的格桑花。那些树苗瘦瘦的身子都涂上了一米多高的白石灰，整齐划一，颇具美感。它们在春雨的滋润中，如今长出了一簇簇新叶，亮亮的耀人的眼；盛开的格桑花更是五彩斑斓，挤挤挨挨的花朵仿佛是一张张笑脸，目送着川流不息的匆匆过客。偶尔几只不知什么名的小鸟从眼前一掠而过，留下几声鸟鸣飘散在风里。

路边的池塘、水田，映着夕阳的霞光，像是燃烧着的火焰。田埂上有削瘦的汉子，肩上扛着犁，跟在疲倦的老水牛身后缓缓地走在回家的方向。在他们的身后，是刚刚平整完等待插秧的水田。村子里不时还有炊烟在绿树白墙间升起，间或还看见一条狗，安闲地卧在墙根，望着天边发呆。一幅田园牧歌的画卷在眼前缓缓展开……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地平线上的那一轮红日，不再像刚才发射着刺眼的光芒；此时，倒像是喝酒上脸的大汉腮上的酡红。当这酡红也消失的时候，道路两边新安装的太阳能路灯也次第亮了起来。

在我还沉浸在一路畅通无阻、美景怡人的喜悦之中时，不觉已经到了城乡结合部。这里正在翻修106国道的一段。道路的一边已经铺好路基，但尚未浇筑柏油，不能通行，还在用铁架子封锁着；另一边还是原来坑坑洼洼的狰狞面目，狭窄且难行。晴天，烟尘滚滚，遮天蔽日；雨天，水坑相连，浊浪滔滔。

如此路况，最让人担心的就是堵车。前几天，硬是在这短短的2千米道路上堵了一个多小时，后来好在有交警疏导，虽然速度慢了点，但总在前行。经过了这一段路程的颠簸、煎熬之后，总算踏上了“星光大道”——进入华灯璀璨的繁华市区。

要是遇上阴雨天气，或者出发较晚，一路上就没有这样的景致了，除了黑乎乎的夜，恐怕就是迎面而来的一束束车灯的光柱了。

然而，为了能够按时上班，第二天赶回去就得避开县城的早高峰，所以我还是告别睡梦中的孩子早早地起床上路。

天还没有大亮。路口的红绿灯还在睁着熬了一夜昏黄的眼睛，街道上除了早起的环卫工人，偶有也有稀稀拉拉的人骑着电瓶车，像我一样，匆匆而过，各自奔忙。

还好，修路的地方虽然难行，因为早起的缘故，倒也一路畅通。及至逃出高楼林立的城区，拐往小镇的公路，天边陡然出现一片耀眼的红光，太阳也随后跃出了地平线。天色越来越亮，太阳的光线也愈发强烈，照得大地一片生机。路边的老梧桐，一棵棵伸展着枝丫，新生的叶子，嫩嫩的，绿绿的，带着露珠，太阳透过树叶的间隙射下来一缕缕金光……路边的人家，有的打开了大门，有的大门还在闭着。路到半程，才遇到三三两两早起上学的孩子，背着书包往学校匆匆而去。

最美的是那些池塘或者小河里袅袅升起的雾气，一丝丝，一缕缕，氤氲着，流动着，缠缠绵绵，把周围的树木、山岗、村庄遮掩着，包裹着，浸泡着……如同童话世界里的仙境一般。

如果不是受时间限制，我情愿在这里停留半天，和那升腾的、调皮的雾气做游戏。可是，我能做的就是拿手机把这美景拍下来，然而手机拍下来的效果并没有肉眼看到的景色惊艳。

不知不觉间，已回到熟悉的小镇。街道上做生意的、送孩子上学的，已经是人来人往了。

有时想一想，人生 确实就像脚下的这路：一开始，在父母 家人的庇护下——景色优美 ，顺顺妥妥的，一帆风顺；等人到中年，经历世事磨炼，感受人情冷暖，就像那段正在修整的国道，可谓是坑坑洼洼、起起落落、坎坷连连；等到看惯世态炎凉，再回首已是沧海桑田，不觉间就已“船到码头车到站”，到了人生的终点。

不过，再难走的路上也都会有美丽的风景，伟人不是说过，“无限风光在险峰”嘛！人生只有经历了时间的浸润，岁月的打磨，才能更加厚重、丰满，所以，不管命运如何，人生总得前行。

就这样，在路上来来回回奔忙了一个多月，直到孩子中考结束。我不奢求孩子将来能一步登天。但是，只要他愿意为了自己美好的明天，每天多努力一点点，进步一点点，我相信，他一定能像我现在每天经过的这条路一样——虽然它现在还有些崎岖不平，但，终究有一天，它会变成一条宽阔平坦的金光大道！而命运对于行走在人生道路上的每一个人，何尝不是如此呢？

孩子，让我们为了美好、幸福 的明天，一起加油！

作者简介：河南潢川人，中共党员，潢川县作协会员